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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、琳琅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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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琳琅阁,向来以贩卖奇珍异宝为生计,所展之物无不是独一无二,世间再无第二件,便是连海外珍稀品,也是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但其主人,却鲜少为外人所知,便是连姓甚名谁是男是女,亦没听人说起过。

    古绯当然没乖乖等着墨玉华来接她,事实上一大早,她便让丹青先行备下马车,天才初初见亮,就悄然出府。

    临到琳琅阁,她也没进去,在马车里一直等封礼之出现,她才唤丹青去相请。

    隔着马车帘子,古绯将之前封礼之留她那的墨丸送还道,“阿绯想请封公子帮个小忙。”

    封礼之把玩着手中墨盒,他迎着初日暖阳,对古绯一早过来就为等他的用意很是好奇,“古姑娘,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那马车帘子只微微挑起点,有丝缕的光线透进来,古绯嘴角一弯,在暗影中轻笑出声,“自然不是让公子白做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封礼之唇边的笑意更浓了,今日他头戴玉冠,月白暗纹华袍,头颅一扬,皮相俊逸如翠玉。

    古绯自然看不到这些,她手抚着膝上裙摆,指腹沿着布料纹路划过,“阿绯这有一墨锭,想寻个买家,这易州阿绯又人生地不熟,故想托公子给做个保。”

    听闻这话,封礼之眉一皱,在他眼里,墨是最为高雅的存在,又岂是那等黄白之物能比的了的,自然而然,他以为古绯也该是一样的想法才对。

    似乎猜到封礼之所想,古绯继续言语浅淡的道,“封公子出身显贵,哪里知缺衣少食的烦恼,阿绯初初来易州,身子骨不好,已经花去府中无数银两,如今眼瞧着能出门了,便不能再多用府中丝毫,所以这银子啊,我是半点不嫌多。”

    这几句话的功夫,玲琅阁门口已经有其他的马车轱辘而来,封礼之惦着手里墨盒,沉吟片刻才道,“姑娘缺银子,于在下说便是,数目不是太大的话,礼之还是能拿出来接济……”

    “公子是阿绯的什么人?”封礼之话没说完就被古绯打断,“公子若觉为难,阿绯去找他人便是。”

    这“他人”让封礼之突然就想起墨玉华来。

    他眉心皱成川字,如雕的五官上有暗影斑驳,“不为难,这个保礼之做便是。”

    话虽这么说,封礼之实际心里打着一会转手自己出银子买下就是。

    古绯道了声谢,封礼之的打算她也不说破,总归她是真缺银子了,日后要行使的地方多了,哪里能从古府拿。

    而恰好之前崔氏送的那枚墨锭成色还不错,她也不见的有多稀罕,如今能换银子为最好。

    话毕,这时候古家的马车才遥遥过来,古绯挑起点窗帘,见近了,遂叫丹青背着她下马车。

    封礼之有心上前相扶,碍着男女之别,只得远远看着。

    古绯才在轮椅上坐好,便闻墨玉华儒雅温润的声音说,“怎的阿绯就那般嫌弃我?说了去接你,你倒起早先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古绯偏头,看着墨玉华伸手将古婉婷和古婉秀扶下来,她朝两人颔首见礼之后,才回,“不敢劳烦墨公子,恰好有事请教封公子,便先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,可听在古婉秀耳里,便带着说不清的勾当和炫耀,她对古绯不满,脸上就露出神色来,但还知道这场合不似家里,不得乱来,就阴阳怪气不咸不淡的道了句,“五妹也真是,明明玉华哥也是制墨行家,你怎好跑这么远麻烦封公子。”

    古绯秉着姊妹间谦让有礼的风度,淡淡一笑,不再多说,给丹青个眼色,当先往琳琅阁里走。

    封礼之看了墨玉华一眼,十分生疏客套地点点头,跟着古绯一道进去了。

    古婉秀气的将手中丝帕搅成团,在她看来,古绯的不理睬,封礼之的跟随,两人便已经勾搭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要知在这易州,除去墨玉华这样家世人品的公子,也就唯有她大哥古旻和这封礼之两人能匹敌,她一心想比过古婉婷去,便只有封礼之是最好的许嫁人选。

    可哪想,如今这模样,分明是她晚了一步,被古绯给捷足先登了,这叫她如何不气恼。

    “这小贱人,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**的封公子。”越发想不过,古婉秀落后墨玉华和古婉婷,悄声嘀咕道。

    古婉婷听觉敏锐,她脚步一顿,落后墨玉华半步,待与古婉秀并肩之后,才低头冷喝道,“给我闭嘴!今个是什么日子,该说的不该说的,都将你那嘴巴给我缝紧了,要再让我听到一句不堪入耳的言语,回去就等着受罚吧。”

    古婉秀暗自咬牙,哼了声将头撇向一边。

    琳琅阁表面上是做买卖的,可实际进门之后,转过影屏,便是曲水幽静的回廊,并有身姿娉婷的女子齐齐穿着湖蓝色齐胸裙襦,系粉色丝带,分站两旁,十步一人,眼见有人进来,立马就裣衽行礼。

    古绯目光从这些婢女身上一扫而过,回廊尽头,又转过一十二幅屏风,视野豁然开朗,竟是粉荷盛开的湖泊,那湖泊中稀落矗立着几座凉亭,或四角或八角,皆红漆细雕瑞兽,好不精致。

    封礼之边走边跟古绯介绍,每一座的凉亭作用都不一样,有那等只品茗的,有作诗用的,也有赏诗竹之音的,端的是让人觉这琳琅阁主人想法出奇。

    古绯以为这藏墨会也是在凉亭上,哪想,封礼之引着她一直往里走,路过湖泊凉亭,径直去到里间,却是一大片的翠竹林。

    竹叶随风簌簌而响,林中随意摆着石桌石椅,并有侍女随侍,每个石桌上都用红绸覆之,红绸之下正是今日拿出来鉴赏的藏墨。

    古绯眉梢一挑,实在没想到藏墨会会选在这样的地方,倒是有点意思。

    明显已经有人到了,眼见封礼之到来,立马就有人上前见礼问好,顺带坐轮椅上的古绯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。

    墨玉华领着古婉婷和古婉秀后脚跟上,便见着这样的情形。

    当即墨玉华轻笑出声,他领着古家姊妹到古绯面前,神态娴熟地接过丹青手中轮椅把手,推着古绯走几步,就对所有的人介绍道,“古家五姑娘——古绯,擅制墨,今日便跟着来见识一下,大家可得看好了,日后若冲撞了我这小妹,休说我墨玉华不留情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