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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、我想拿大棒子抽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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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啪!

    杜小九扔下空桶,照着赵世尊左脸上就是一巴掌,打得赵世尊一个趔趄,差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,这面子可真丢得大了。

    他稳住脚步,扶着院墙,借着院内廊上昏暗不清的灯光仔细打量,“月月红?不是,你是谁?居然敢打二少爷我,你好大的胆子!”

    “我叫杜小九,今天大奶奶刚收进来的丫头,在周先生身边学着做事,也算是小半个管家,赵家大门大户,按理说少爷们也该是知书达礼的人,二少爷酒醉乱性,还出言不逊,惹事生非,辱没了大爷大奶奶的颜面,我这一巴掌是按大奶奶的意思给的,二少爷若不服,明儿一早就去大奶奶那里告我,九儿一定向大奶奶细细解释,这事全怪那月月红,其实和二少爷没有点半儿关系,也一定不会让二少爷扫了颜面,二少爷只管放心好了!”杜小九说的语重心常,慢条斯理,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赵世尊愣住了,虽然他确实酒醉得厉害,但那一桶冰凉的井水已经让他清醒了百分之八十,他听杜小九这么一说,自己心里先发了虚。

    他倒不是怕杜小九有多凶多厉害,他怕的是大奶奶邱娴芝,自己的娘是什么性格脾气,自己还不知道么?

    要是他娘知道他又去捧戏子了,回头还因为戏子惹出一肚子不快,还喝得酩酊大醉,跑到周先生院里闹事,他非但占不了半分理,而且还要被狠狠训斥一顿。

    这丫头就这么厉害,处处捏着他的软肋,让他被浇了一桶水又挨了一巴掌之后,还说不出什么话来,他酒意渐去,可两腿还在发软,于是歪歪斜斜走到杜小九面前,指着她的鼻尖,发狠道,“算你厉害!”

    “二少爷识趣最好,我若没点本事,大奶奶也不会把我留下来,赵家祖上十八代经商,二少爷也应该有点商人的禀性,请问二少爷,大奶奶会做赔本的生意吗?二少爷若能想通这一点,现在就该乖乖回去,好好洗洗睡了,明天一早醒来,就当今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,我也累了,自然也记不得今晚都发生过什么。”杜小九嘻嘻一笑,看着从头湿到脚的赵世尊。

    原来这个浪荡公子就是邱娴芝的二儿子啊!

    看他这模样还真够轻浮的,还好与我八竿子打不着什么关系,我也就是在周先生身边帮帮手罢了,要是以后天天见他,还指不定被他气出什么内伤来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!”赵世尊瞠目结舌,不知该怎样说才能堵上她的嘴。

    他特别郁闷,今晚在外面捧那个红戏子,号称月月红的,结果却被一个有钱老板给包了她今晚的场子,他气不过,也斗不过,还被人悉落了一顿风凉话,心里这委屈和郁闷啊,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,前赴后继,更是斩不断,理还乱。

    现在又遭了杜小九这顿气,他更是郁闷得想要找个地方狠狠发泄一通,他瞪着猩红的双眼,狠狠地咬了咬牙,想放句狠话,又不知该放句怎样的狠话才能让眼前这个丫头发怵。

    看情形差不多了,见好则收,周煜昌向阿不道,“阿不,送二少爷回去。”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谁知杜小九却接口道,“阿不,你满身秽物,闻着臭死了,快去烧点水洗个澡,换身干净衣裳,二少爷自己认得路,你这满身臭气的,可别惹二少爷嫌弃。”

    “哎!”阿不答应一声,闻了闻自己的袖子,果然臭不可闻,急忙转身回厨房里去烧水洗澡。

    “杜小九,我记着你了!”这个丫头!赵世尊伸手指了指她的鼻子,转身甩袖而去,可衣袖早已湿透,他甩了一下,反倒把整条袖子都裹在了胳膊上。

    看着浓浓夜色中,赵世尊歪歪斜斜地离去,周煜昌看了杜小九一眼。

    “看我干嘛?他还能吃了我?我就瞧不惯先生这点,逢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先生刚才明明想甩他一个耳光,却还要阿不送他,送什么送?我还想拿大棒子抽他呢!”杜小九回看他一眼,有点轻视和埋怨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什么?我们这些替人做工的,就是靠东家赏口饭吃,二少爷也就是二少东家,东家要给你脸子看,你还能不看?既然自认是经商之人,就要懂得经商之人的规矩,多听他人之言,自己少说多做,切忌浮躁,能忍则忍,小不忍则乱大谋……”周煜昌毫不客气,也立即指出她话中缺陷。

    杜小九就是听不惯这种敷衍话,打断周煜昌,反问,“先生如此忍耐,必定是有大谋了?”

    大谋?

    不错,是有大谋,但那可不是说给你一个小丫头听着玩的闲言碎语,自己差点儿就上了个套,周煜昌沉默了一会,静立在院门边,良久,拂袖转身而去,“明天一早来找我,有事交待你做!”

    “诶?”他终于要给她点事情做了?一定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吧?

    杜小九立即高兴起来,关于“大谋”的事情也就没有再接着往下问,她兴奋得点点头,“嗯!”

    夜色早深得如水一般,赵世尊被杜小九一桶凉水外加一个巴掌,完全醒了酒,他越走越清醒,狠狠地咬着牙,“杜小九,杜小九是吧?你给我等着,日后你就会知道二少爷的厉害……”

    他走着,骂着,踢着路边的花草石块,发泄着怒气和郁闷。

    仔细回想了一想,当时自己醉意朦胧,光线也不清楚,现在想来,竟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,只记得个子不高,瘦瘦的,一对大眼睛瞪得像青蛙似的,看身上衣服穿得倒是挺体面,和下等丫头们不同。

    赵世尊在一处院墙边站住,夏夜微热的风扑面吹来,他突然惊醒,杜小九穿的是大丫头的衣裳,那衣裳样式就和普通中小户人家屋里的小姐差不多。

    按地位和权利来说也确实相当于赵府各铺面上掌柜的身份,整个赵府也就只有秋桐一个人是大丫头,大姨娘身边的贴身丫头宝珠都享受不了这个待遇。

    若今晚换了是秋桐打他这一巴掌,他也不敢怎样,因为秋桐手上可是相当于握着大奶奶邱娴芝的半道“兵符”呢!

    “不行,我还是不甘心,我迟早得让她知道我二少爷的厉害不可!”赵世尊发了一会狠,还是回想不起杜小九长什么模样,他虽然当时发狠说记着他了,可真是连一处眉眼也没记住。

    他抬头一瞧,见旁边这院子里灯火通明,隐隐有欢声笑语传出,仔细再一看,发现这是四弟赵世勋居住的大院子,他正愁于无人听他倾述,心里情绪打结,干脆找老四去聊天谈心,反正如今这酒意一醒,想睡也睡不着了。

    赵世勋今年才十五岁,是个自幼喜爱学习的天才,他面貌清秀,颇有几分斯文气质,头脑精明,什么新奇物件到了他的手里,不消几下摆弄,便能摸个熟门熟路。

    但凡从小见过他的举子、秀才,都夸他是天生才智,不考个功名就可惜了,可他就是不喜欢研习八股,更不喜欢经营仕途,虽然平时也不太出门,但只要一出门,就想方设法要去搞点新玩意儿回来。

    今天赵世勋出门,找到城里一个曾经下过南洋与洋人打过交道的人,从那人手里又买回了一件新鲜玩意儿,他平时与那人也交往多次,按交情还给了个八折价,花了他一百六十两银子。

    “老四,拿来让我瞧瞧,这玩意儿就有那么神奇?”赵世信坐在偏厅一张椅子上,伸手从赵世勋手里接过一个物件,这物件看起来像是由两根管子组成,似乎也没什么稀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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