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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九~一百一十章 出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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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刘清宇穿了身藕色的华丽锦袍,腰上系着鎏金镶嵌玳瑁的带子,左右两侧各挂着荷包和扇袋。十九岁的他,远没有小时候虎头虎脑的讨喜,如今生的人高马大,圆脸庞,浓眉大眼的,有北方男子的粗狂。

    见云想容看过来,刘清宇遥遥拱手行礼。

    云想容才刚做了那样的梦,对刘家人又有心结,见了刘清宇更觉得烦躁,只淡淡的颔首,明摆着很是不悦的披上褙子,冷淡的对刘嗪道:“你自便。”说着就扶着英姿的手起身。

    刘嗪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,当即愣住。

    刘清宇则焦急的向前迈了两步“六小姐!”

    云想容闻言停下脚步,连回头看看他都懒得,只给了他个侧脸便扭过头去:“世子请回吧。”说罢就掀了湘竹帘进屋去了。

    刘清宇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竹帘后怅然若失。虽只惊鸿一瞥,可他方才还是看到她躺在美人榻上的慵懒模样,即便看不清五官,她的一举一动也极尽优雅,就连对自己冷冰冰的,都是那样的有味道。

    赵姨奶奶和乐水对视一眼,都很是了然。

    一家女百家求,瞧瞧孙女才来这里住了几日,先来了个尉迟家的少爷,这又来了个恬王的世子。孙女的拒绝之意明显了些,可赵姨奶奶仍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稀奇。

    赵姨奶奶上前招呼刘嗪和刘清宇去吃茶,言谈中间接的解释了云想容并非不懂礼数的人,或许是受了伤身子不舒坦心情不好。

    刘清宇却不这样认为,他分明看到云想容是在见到他之后才变了脸的。她讨厌他?!

    有了这个认知,刘清宇像是霜打的茄子,低着头也不知说话。倒是刘嗪与赵姨奶奶笑谈了片刻,丝毫没有王府小姐见了一个下堂妾的倨傲,言语中反而很是恭敬,既表达了自己与云想容的交情,又说明了今日哥哥前来只是出于关心,想不到云想容会生气。

    正聊着,就听院子里有女孩子呜呜咽咽的哭声“姐姐做什么要这样对我,我已诚心实意与姐姐道歉了,你让我抄书,我也抄了……”

    赵姨奶奶心下一跳,生怕云明珠闹事,忙带了乐水出门。刘清宇和刘嗪则跟在后头。

    却见云想容所居住的厢房庑廊下,云明珠穿了桃红色对襟小袄,百褶石榴纱裙,手上拿着一叠纸,憋着嘴委屈的哭。康孙氏站在她身后焦急的搓手。

    屋里过了片刻才传来云想容娇柔冷漠的声音:“云明珠,你与我真刀真枪,我反而佩服你是个英雄,来扮柔弱?我这里也没有草船,你的箭不必往我这里发。”

    “你!”云明珠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,箭同贱音。她竟骂她!

    她知道恬王世子来了,听了康妈**话故意来引起他的注意。谁料想云想容竟如此口下无德。她现在是受欺负的柔弱女孩,又不能与云想容对骂。一时间云明珠憋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一句话都说不出,低着头呜呜的哭。

    她这里哭着,刘清宇却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想不到草船借箭还可以这样用?他今日真是受教了。

    然一想到云想容有可能讨厌他。他的笑容僵硬了,最后又有些沮丧的紧皱着眉头。

    刘嗪憋了半天才忍住笑意,与云明珠和康孙氏颔首,和刘清宇离开了。云家的家务事,她才没兴趣参与。

    兄妹二人一离开院子,云明珠立即换了副嘴脸,手上一叠纸用力甩到天上,骂道:“云想容你什么意思!我好好的来与你道歉,你罚我抄《女戒》我也抄了,你到底有完没完了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就听云想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:“把七小姐带下去好生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守在廊下的粗使婆子去拉着云明珠往厢房里带。

    云明珠挣扎着大骂:“云想容,你算什么姐姐!你凭什么这样对我!”

    赵姨奶奶在也看不下去,几步到了院子里,呵斥道:“明珠闭嘴!你六姐对你已手下留情,你应当最明白!”

    一句话,说的云明珠脸色煞白,赵姨奶奶也知道了!?

    赵姨奶奶看着云明珠被带进了厢房,这才回了自己的屋里生闷气。

    乐水见状就劝:“等六小姐好些了,就让她们回去吧,这样下去,您也得不到个清静。”

    赵姨奶奶闻言若有所思,并未马上回答。

    云想容侧躺在格扇边半新不旧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,见了刘清宇的烦躁到现在还未曾完全消去。若平时,她不会那样说云明珠的。可前世今生的记忆混在一处,真正触及她内心的时候,有些东西是择不开的。她对刘清宇厌烦,看到云明珠如前世那般存心思扮柔弱,她忍不住就想骂她。

    呆在佛门清净地,她的心却浮躁了,这样很不好。

    云想容从这日起开始每日跟着不随师太做早课,她脚伤未愈,不方便打坐,不随师太说只要心中有佛心念专一,什么姿势倒是无所谓的。英姿就在不随师太身边给云想容铺了个垫子,让云想容双腿可以放平,如此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动。

    心渐渐平静,有些解不开的心结虽不指望一时半刻解开,到底也能沉淀下去。云想容不愿意自己永远沉浸在过去中,该放下的她必须放下,就算现在做不到,将来也必须做到。

    如同珍哥儿的事。她宽慰自己,就当她是远行了,与珍哥儿共同生活在这片蓝天下,虽不能见面,但是她知道珍哥儿还好生生的活着,这就够了。至于珍哥儿落在云明珠手中会如何,她想都不敢想。

    脚上的肿渐渐消了,只是脚踝转动不那么方便,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。云想容却不想继续在拢月庵打扰赵姨奶奶。因为云明珠太闹腾。

    在拢月庵,她或许觉得赵姨奶奶是自己的亲奶奶,所以格外的肆无忌惮,这几日接连不断的挑衅,她都冷处理,云明珠得不到她的正面回应,好像更生气了。拢月庵的清静之地俨然要变成云明珠撒泼的战场。

    “奶奶,我们也该回去了。”云想容在赵姨奶奶的屋里,双手为她捧上一杯茶。

    赵姨奶奶接过白瓷的茶杯放在半旧的炕桌上,叹息道:“卿卿,你回去了,怕就要进宫去陪梅美人了。在宫里有可能会发生许多难以控制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云想容身上染了檀香味,人也平和了许多,即便着急,也能恬淡冲虚,悠然的笑着:“我总能想到法子的,奶奶不要为我担心。这些天被我们姐妹闹腾的,您一日清静都没得到,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。”

    原本她被云明珠推下马车,不但不声张,还想法子给妹妹遮丑,赵姨奶奶就很是感动。而且这段日子赵姨奶奶也看得出,云想容一直没有与云明珠计较,在可行的范围内都是随她去闹。

    赵姨奶奶觉得孙女稳重懂事之余,还觉得云想容颇为委屈。

    如今她这般与自己说话,在想到她将来的前程未卜,赵姨奶奶越发的心疼了,将云想容搂在怀里道:“好孩子。你听奶奶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云想容闻着赵姨奶奶身上带着檀香以及她特有的淡淡香味,幸福的笑着:“奶奶您说。”

    “人这一辈子,总是有个沟沟坎坎难平的。俗话说的好,‘登高必跌重’,又说‘盛极必衰’,所以这个度,一定要把持的住。得意时,须得留得三分余地以防被往后失意。失意呢,也不要全然气馁。因为运气总是轮流转的。卿卿,你如今虽然在窘境之中,可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?”

    “奶奶说的是。”云想容笑着坐直身子,桃huā眼中波光潋滟,俏脸隐约有刚毅之色,语气却是轻快的:“我会记得奶奶的话,往后失意之时,我会想着‘再也不会坏过如此了,还有什么坚持不下去?’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如此想,只要死不了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甚至我连死亡也不恐惧,只是看死的值不值得。”

    “这孩子,可不是疯了?张口闭口死不死的。”赵姨奶奶眼里含了泪,心下担忧的很,就怕云想容为了不入宫去做了傻事。粗糙的手指摸摸云想容滑腻的脸颊。

    云想容笑眯了桃huā眼,道:“我浑说的,奶奶不用太挂怀。此番回去,下次来看您就不知是几时了,您千万要保重身子,我一得空就会来的。”

    云想容站起身,一瘸一点的给赵姨奶奶行了礼,出门吩咐去了。

    乐水望着云想容的背影,叹息着对赵姨奶奶道:“我还在想要如何逐客,想不六小姐却先悟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个知道深浅的人。去留都是无可奈何啊。”

    回到侯府,云想容和云明珠先去给老夫人请安自不必说。老夫人见了云明珠就如同看到空气,大房和二房的人也从中看出端倪,却不好细问。只在心里猜测着老夫人的用途,面上对云明珠越发不理会了。

    云明珠气的跳脚,还要被迫住在云想容的灵均阁里。

    云想容偏偏不给他阁楼,说怕她住着冷,给她安排了一间东厢房住着。

    马上就要到五月,天气哪里还会冷?这分明是排斥她!

    云明珠去找老夫人说项,又去求孟氏,可他们都是一个〖答〗案:“既然你父亲将你交给了你姐姐照顾,就说明你父亲相信你姐姐的能力,你也不要挑肥拣瘦的才是。有多少人想让你六姐姐教导还求之不能呢,你也不知道把握机会好生请教如何写字。”

    云明珠被堵得不知该如何回答,又赶上这两日吃了点驴打滚,黏食不好消化,就闹起了胃疼的毛病。

    “小姐。”英姿从外头回来,兴致勃勃的道:“才刚我听春晖堂的小丫头说,才刚恬王府给咱们府里下了帖子,说是宴请府上的妇人小姐们去王府赏huā。”

    云想容放下手里的绷子,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道:“这个时候的,去王府赏什么huā?”事出异常必有妖,恬王府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。

    “待会儿若来人,你就说我脚上还没好利索,韩妈妈不让乱走动,什么宴会的一概不参加”

    英姿有些可惜,不过她历来不会质疑云想容的意思,就笑着颔首应是。

    柳月捧着一碟点心进屋,闻言不免有些失望:“卿卿不打算去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去?”云想容莞尔“你若是想去,我可以去与二伯母说说,让你扮作她身边的丫头带你去。说不定你还能遇上个俏冤家呢!”说道最后,已是咯咯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柳月羞臊的脸上通红“你不知羞!莫不是你自己想嫁人了,每每都拿这些来说我们。”

    英姿也颇有同感,但因知道云想容正因为入宫的事心烦意乱,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打趣她。转而道:“七小姐胃疼,小姐不去看看?”

    云想容让柳月收拾了针线簸箕,舒服的斜躺在临窗的紫檀木三围罗汉床上,笑道:“大夫也看了,她自己疑神疑鬼不肯吃咱们的药,有什么办法?我若去了,说不定她还要增个‘受惊吓’的毛病。”

    英姿和柳月闻言都噗嗤笑了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候,庑廊下来了个小丫鬟回话:“六小姐,老夫人说了,您脚伤未曾痊愈,不宜劳累,今日恬王府的赏huā宴您就不要去,好生在家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云想容冲着柳月使眼色。

    柳月会意的拿了零散银子钱去打赏了小丫头。小丫头收了钱,眉开眼笑的下去了。

    云想容一手撑着头,悠哉的侧躺着看向敞开的格扇,却见云明珠穿了身百蝶穿huā的嫩黄色褙子,梳了双丫髻,打扮的十分正式,带着贴身丫鬟彩蝶和康孙氏出了厢房的门。

    云明珠的声音底气十足,因为焦急而尖锐:“快着些,晚了祖母他们就启程了。”

    康孙氏问:“小姐,咱们要不要先去见见三夫人?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,我又不想与她一同坐车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三人说着话,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前。

    云想容嘲讽一笑。人生的轨迹真是无比奇妙,今生的云明珠还是在往刘清宇身边奔呢。

    云想容刚想吩咐人将格扇关好,她要小睡片刻,却看到穿了件蜜合色撒huā褙子,打扮素丽的孟氏带着孙妈妈和云娘急匆匆的进了门,因为走得急,孟氏头上的紫金白玉蝴蝶步摇在鬓边来回晃动,在阳光下光彩夺目。

    云想容坐起身,命英姿和柳月出去相迎,自己则是含笑望着风华正茂的母亲。

    能在这样一个天高云淡的上午,看到人美如玉的母亲活生生的走向自己,她刹那觉得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值得的。

    正胡思乱想,格扇被推开,孟氏进了屋,笑着道:“卿卿,你脚上好些了吗?”

    “已经不红肿了,不过走路多了会疼,慢一些走,已瞧不出脚上受过伤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孟氏在云想容身边坐下,为女儿顺了顺长发,道:“这样我带你出门也就放心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出门?”云想容诧异的道:“我才从赵姨奶奶那里回来,母亲要带我去何处?”

    孟氏明媚的丹凤眼中盈了泪,强笑道:“才刚收到你外公的来信,说你外婆的身子大不如前,咱们也有一年没有回去了,想让我带着你回去看看,也好让你外婆安心。”

    云想容神色有些恍惚。原本外婆曹氏是该在贞祐五年的五月去世的,可今生她扭转了母亲的命运,也连带着外婆没有为了母亲的事情而伤心,没有太损身体。能拖到八年之久,虽有伤感,但她也已经尽力了。

    “母亲回过老夫人了吗?”

    孟氏摇摇头,道:“你父亲说这些事情以后不用都请教老夫人,他已经允了,还将前些日子派在拢月庵给你的那些侍卫也送给你,说是咱们这一次带着去兴易,安全上也有保障。”

    云想容不赞同的道:“男人怎么会懂得女人内宅里头的那些事?父亲说不用请教,那是他自视很高觉得瞧不起老夫人所以才不问,他当差去,或者是有应酬,总归每日在家的时间都很有限,咱们却是要与老夫人朝夕相处的,如果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回报,难免会叫人说咱们不懂礼数。”

    一旁听了良久的孙妈妈颔首,道:“夫人,六小姐说的是。”

    孟氏有些无奈。“可是我连行礼都预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等吧。反正现在的天气好,路上也不会太难行。再说今日也晚了,夜里赶路更不安全,咱们不如明日一早早些启程。说不定明日晚上就到了外祖父家了,路上不用借宿,岂不是少了很多麻烦?”

    孟氏抿着唇沉思了半晌才点头:“既如此,就听你的吧。”

    恬王府,赏huā大会没有看到云想容,刘清宇失望溢于言表。这个赏huā宴原本就是他求着母妃办的,约莫着云想容的脚伤应该也好了,让她出来走走,还能制造一些他们见面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云想容为何会不待见自己,好歹也要找机会问个明白。

    可是无所谓的人来了一群,连云小七都来了,她却没来。

    刘清宇在书房里踱步,到了三更天还没有睡,好容易丑正的时候睡下了,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,看了自鸣钟,才发现到了巳时。

    刘清宇顾不得吃早饭,换了身衣裳,将自己打扮了一番,就带了贴身的小厮出了门,直奔济安侯府去。

    谁知道了西角门问过门子,刘清宇失望的捶胸顿足。

    六小姐随着三夫人出门了。不知道几时才回来。

    他本想打探出云想容随孟氏去了哪里,谁知门子守口如瓶,嘴巴如紧闭的蚌壳一般,他无奈,只好回府去想法子让刘嗪帮着想办法。

    回兴易县的路上,云想容和孟氏同乘一辆马车,后头跟着的一辆朱轮华盖车上只坐了云明珠一人。

    等了一夜,回过老夫人再出发,老夫人虽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,但也挑不出孟氏的错处,还命人预备了一车的礼品让孟氏稍带回去。不过老夫人又说云明珠既然是云敖交给云想容教导的,她们出门了,自然要带上,免得在家里头没有人管教荒废了。

    孟氏不喜,去问了云敖,云敖却觉得也没什么,就当是带云明珠出来散散心,孟氏无奈之下,只好带上了她。

    这一行走的十分顺利,他们出门早,天气也好,戌时还不到,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孟府的门前。

    见到是济安侯府的马车,孟家的门子撒腿就往里头跑去传信。

    云想容下了马车,扶着英姿的手缓缓跟在孟氏身后,云明珠则是带着康孙氏和彩蝶走在最后,看着孟家的规模有些咂舌。

    她以前只听奶娘说过云想容的外公家是兴易县的首富,如今亲眼看到,才知道首富是个什么概念。宽阔的宅院,江南园林式的建筑,进了屋后,堪称金碧辉煌的摆设,只墙角条案上的红珊瑚就值个万八千银子。

    云明珠越是看,越是觉得牙痛。为什么云想容什么都有,什么都比她强!

    祖母疼她,全家人都向着她,有亲妈,有美貌,有才华,如今还多了个这样富有的外家。

    反观自己呢?祖母不疼,祖父不爱,父亲忙于朝政不管家里的事,孟氏与她隔着肚皮到底不亲。与她本该亲密的云博宜,还与云传宜和云芷玩的好,不怎么里会她。

    云明珠越想越是觉得委屈,以至于孟氏向着孟玉静、楚寻和孟方介绍她时,她的表情有些愣愣的。

    孟玉静拿着帕子掩口咳嗽了两声,不冷不热的看她,回头吩咐人去给云明珠预备客房,安顿康孙氏和彩蝶去住下。

    等人走了,孟氏忙道:“母亲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你别急,母亲还好。”孟玉静说着又是一阵咳嗽。

    云想容望着孟玉静,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。

    前世她出阁时,姨妈已经去世了。她十六岁出阁,也就是说,孟玉静或许还有不足一年的阳寿。

    在细看,云想容觉得孟玉静的脸色极差,人也清瘦了许多。且进门时起,孟玉静已经掩口咳嗽了不下十次,看的姨爹楚寻皱着眉头,担忧之情溢于言表。(未完待续